“我來發個言。報告中提到要倡導全民閱讀,建設書香社會,我特別支持。”一位頭發花白嗓音洪亮的全國人大代表在分組討論政府工作報告時說。
這位代表是70歲的趙季平,中國音樂家協會主席,陜西省文學藝術界聯合會主席,西安音樂學院院長。
趙季平很健談,也很認真。打開話筒前,他先聽完了組里其他代表的發言。
“我去年一直在關注全民閱讀的問題。”他說,“如果學習傳統文化不從孩子抓起,我們的文化就會出現斷層,人們就會失去文化自信。”
趙季平出生在一個藝術世家。他的父親是長安畫派創始人趙望云先生。長期以來的熏陶讓他對藝術充滿興趣。
小學三年級的時候,他就想要當作曲家。那是一個溫飽問題都還沒有解決的年代,這樣的夢想聽起來似乎有些奢侈。
現在回過頭看,他說:“藝術是相通的,或許我的事業就是父親藝術追求的一個分支和延續吧。”
“我敬重父親,每次站在他的身邊,專注地看他作畫,我的心里都會產生隱約的音樂線條,這是一種神奇而美妙的感覺,這感覺隨著父親筆墨的變化和線條的流動而強烈著,強烈著。在父親的畫案旁,鬼使神差地堅定了我當作曲家的決心。”他在《心語——懷念父親趙望云》的散文中這樣寫道。
很快,趙季平在音樂方面的才華就顯露出來。他第一次作曲是在初中一年級。“那是一個組歌,從早自習到課間操,從上課到勞動,同學們都唱。”他回憶說。
后來他又作了一首曲子,參加學校的歌唱比賽。那只是一個展示性質的比賽,沒有獎品,也沒有小紅花,但趙季平卻特別有成就感。
音樂學院畢業后,他被分到陜西戲曲劇院秦腔團。“我當時很不開心,但是父親說,那里值得你學上一輩子。”趙季平回憶。
于是從24歲到45歲,他自稱是“拜民族音樂為師的21年”,跑遍了關中、陜南和陜北,寫過的戲譜摞起來能到房頂。
“在秦腔團的工作中,我開始用大量時間了解秦腔、碗碗腔、眉戶,了解他們的板路曲牌形式、唱腔結構、鑼鼓特點等等,并與其他劇種如京劇、豫劇、晉劇、川劇等作比較,尋找他們的不同特點。我越學越入味,越學創作思維越活躍。”他在文章中寫道。
趙季平的不少音樂創作都能看到戲曲的影子,比如家喻戶曉的《好漢歌》,靈感就來自山東地方小調。
“父親曾經對我們講,藝術一定要接地氣,扎根在民間吸取營養,到生活中用心歌唱。”他說。
趙季平把30首陜西經典民歌重新改編,并加了鋼琴伴奏,樂譜今年4月將出版發行。還把古詩詞譜成曲,現在音樂院校都在用。“聲樂作品傳播力度更大,給了傳統的《詩經》《唐詩》《宋詞》新的傳播途徑。”他說。
除此以外,趙季平最大的夢想是把中國傳統優秀文化介紹到國外。
去年他的作品多次在國外演出。“在美國演唱古詩詞歌曲的時候,前面有留學生用英文給外國人講解詩詞的含義。美國人聽到《別董大》這樣的作品時深受感動。在悉尼,他的“第二琵琶協奏曲”成功首演。
然而,他本人卻不愿去國外生活。
“當初我大哥想過去國外,被父親攔下了。他說:‘我活著一天你就不能走’。”趙季平說,“我也是一樣。我的根在這里,我哪兒也不去。”